美聯儲威廉姆斯：12月降息陷“兩難”，貧富差距或拖累美國經濟

美聯儲一位高級官員警告稱，美國貧困羣體日益加劇的困境，正使這個全球最重要的經濟體面臨衰退風險。此番言論凸顯出美聯儲決策者在考慮是否於12月再次降息時面臨的“平衡難題”。

紐約聯儲主席威廉姆斯指出，數據及與社區領袖的對話均表明，許多貧困家庭正承受著支付能力危機。“大量證據顯示……中低收入家庭正從支付能力角度面臨諸多制約，”威廉姆斯對《金融時報》表示，“包括生活成本、住房開支，以及許多家庭基本靠按月薪度日的現狀。”與此同時，更富裕的美國人正因股市“飆升至歷史高位附近”而獲益。

隨著美國就業市場降溫，威廉姆斯暗示，他所謂的美國家庭“分化”行爲，可能成爲影響其是否支持美聯儲在12月降息的關鍵因素——他將這一投票形容爲“平衡術”。

儘管美國整體經濟韌性遠超許多經濟學家預期，且通脹仍高於美聯儲2%的目標，但弱勢家庭因高昂生活成本承受的痛苦，意味著美國經濟可能偏離正軌。“某些事件可能打擊信心，或者說，我們目前在總量層面看到的消費者支出增長，可能不如預期中強勁——畢竟許多人確實在依靠月度收入掙扎度日，”同時擔任利率制定機構聯邦公開市場委員會（FOMC）副主席的威廉姆斯解釋道。

包括美聯儲主席鮑威爾和有影響力的理事沃勒在內的美聯儲官員，已開始更關注被威廉姆斯稱爲缺乏“強勁動力”的勞動力市場如何影響普通美國人的經濟前景。鮑威爾與沃勒指出，當前強勁的消費者支出主要由最高收入羣體驅動。

美國中低收入家庭的困境也在影響政治氛圍，推動佐赫蘭·馬姆達尼（Zohran Mamdani）在紐約市長競選中勝出，其競選綱領核心正是降低生活成本。美國總統特朗普支持的候選人在該市長選舉及弗吉尼亞州、新澤西州州長投票中的糟糕表現，亦被關聯到與困擾拜登執政期相似的支付能力危機。

由於美國勞動力市場疲軟的跡象顯現，美聯儲在過去兩次政策會議中均降息25個基點。投資者曾預期下月將再次降息，但10月下旬鮑威爾稱進一步降息遠非“既定事實”。

“這確實是場平衡術，”威廉姆斯談及12月會議決策時表示，“現狀本質在於——通脹高企且目前未見回落跡象，同時經濟展現出一定韌性。”儘管美國勞動力市場仍在“逐步降溫”，但“未出現更劇烈轉變”。與今年初不同的是，“現在無人真正談論衰退”。美國經濟表現比包括威廉姆斯在內的許多人擔心的更好。今年4月，他曾稱特朗普的關稅可能推升通脹至4%，並使經濟增長“略低於1%”。

信心回升很大程度上源於對人工智能及相關投資熱潮的樂觀情緒，取代了此前對貿易緊張局勢的悲觀預期。威廉姆斯表示，關於人工智能可能顯著提升生產率增長的預測並非“荒誕”，但對這項技術能產生多大影響持保留態度。

儘管人工智能相關投資刺激了增長，但股價飆升引發了對泡沫的擔憂。“是否會出現過度投資？是否會出現X公司成功而Y公司失敗的投資？當然。但我認爲這是因爲存在真實且根本性的變革，”他表示，“只要不是高槓桿操作，且多數通過股權融資，這並不讓我擔憂。”

在10月會議上，由於貨幣市場出現資金緊張跡象，美聯儲宣佈將於12月1日開始結束爲期三年的量化緊縮試驗。威廉姆斯承認，“過去幾周的資金壓力明確向我們傳遞信號：儲備金水平已下降”。但他反駁了部分市場呼聲——這些聲音要求美聯儲提前開始結束縮表的行動，他稱讓該政策持續至11月底“完全合理”。

他也反對達拉斯聯儲主席洛根關於美聯儲應將基準利率從聯邦基金目標區間轉向更能反映回購市場借貸成本的呼籲。“我在聯邦公開市場委員會任職已久，我們已多次深入討論此事，並仔細研究考量，但每次最終都決定繼續以聯邦基金利率作爲政策利率。”

對於鮑威爾所稱的政府停擺導致經濟數據缺失可能降低降息概率的觀點，這位紐約聯儲主席並未附和。“無論政府停擺狀態如何，我們都將獲得更多信息，”威廉姆斯表示，“可以說經過逾百年積累，我們已建立起一套卓越的美國經濟狀況指標衡量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