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聯儲“內戰”爆發?鮑威爾面臨領導力危機,降息之路再生變數!
美聯儲的政策制定者們在是否應該繼續降息的問題上出現了分歧,打破了主席鮑威爾領導下長期以來的共識局面。
美聯儲在10月底以微弱優勢決定將利率下調25個基點,當時有兩位決策者投了反對票:一位官員傾向於維持利率不變,另一位則希望更大幅度地降息。同時出現立場相反的反對票,這自2019年以來還是頭一回。今年早些時候,三十多年來首次有不止一位美聯儲理事投下反對票。
美聯儲官員之間日益擴大的分歧近幾天已經蔓延到公開講話中,這給致力於在同僚中維繫共識的鮑威爾帶來了挑戰。
這種分歧是美國經濟不確定性以及總統特朗普激進貿易政策影響的直接結果。模糊的經濟前景分裂了負責維持勞動力市場穩定和抑制通脹的利率制定委員會。一些美聯儲官員希望繼續專注於抑制高物價,認爲關稅可能推高通脹。另一些決策者則表示,現在是時候優先考慮正在走弱的勞動力市場了。
經濟學家表示,一個分裂的美聯儲可能帶來的影響好壞參半,但無論如何,這都代表著全球最強大央行政治生態的一次非同尋常的轉變。
“如果這些理念上的分歧無法調和,那可能會影響美聯儲的效力和信譽,”貨幣政策分析公司LHMeyer的經濟學家Derek Tang表示。“在未來十年左右,美聯儲可能會變得像最高法院一樣,人們會按照黨派立場投票。”
美聯儲主席的艱難任務
作爲美聯儲的領導者以及頗具影響力的利率制定委員會的主席,鮑威爾現在面臨著艱鉅的任務,但結果可能已超出他的控制範圍。
在過去幾十年裏,美聯儲主席通過細緻的共識建立工作,在引導央行的政策決定方面扮演了越來越重要的角色。
據資深美聯儲觀察家、券商StoneX Group高級顧問Jon Hilsenrath稱,美聯儲主席尋求一致同意的角色始於前主席伯南克時期。這包括與美聯儲七人理事會的成員以及12位地區聯儲主席定期會晤。
“鮑威爾延續了伯南克和耶倫的做法,”Hilsenrath說。“但這種共識的破裂超出了鮑威爾或其領導能力的範疇。”
在美聯儲宣佈10月決議後的新聞發佈會上,鮑威爾表示,官員們對於未來如何行動存在“截然不同的觀點”。而此前,他曾將這種分歧僅僅描述爲“健康的辯論”。
預計在鮑威爾主席任期(至5月結束)的最後幾次會議中,美聯儲官員的反對意見將持續存在。這可能讓華爾街難以預知美聯儲的下一步行動:根據期貨市場的數據,12月降息的可能性目前來看就像是拋硬幣。
如今,美聯儲的決策確實變得複雜得多:在2020年由疫情引發的經濟衰退期間,美聯儲顯然需要大幅降低借貸成本——並將利率維持在超低水平——以支撐遭受重創的經濟。同樣,在2022年,美聯儲也顯然需要激進加息,以遏制四十年來最快的通貨膨脹。
與此同時,一個更加分裂的美聯儲可能對其信譽是個好兆頭。
“市場也可能得出結論,他們不會做出極端的選擇,或將自己鎖定在可能將經濟和金融體系引向錯誤方向的決定上,”Hilsenrath說。“如果存在更多分歧,那麼這在某種程度上會使美聯儲的行爲更加溫和。”
降息,還是不降?
在美國曆史上最長的政府停擺期間,評估經濟變得更加困難,數週的經濟數據也因此暫停發佈。在10月的會議上,美聯儲官員們缺少了關於通脹和就業的關鍵數據,而這些指標是決策者在考慮如何履行其雙重使命時至關重要的。
隨著政府重新開門,即將到來的數據洪流很容易讓天平倒向任何一方。
支持維持利率穩定以抑制通脹的一方,包括今年擁有投票權的四位地區聯儲主席中的三位。堪薩斯城聯儲主席Jeffrey Schmid在10月投了反對票,他傾向於不降息。他在一份聲明中解釋說,他的決定部分是由於他所在地區的民衆“普遍對成本持續上漲和通脹表示擔憂”。
他的同事、聖路易斯聯儲主席穆薩萊姆(今年同樣擁有投票權)上週表示:“我們需要謹慎行事,因爲我認爲在貨幣政策變得過度寬鬆之前,進一步放寬的空間有限,”他在上週四於印第安納州埃文斯維爾的一場活動上說。
上週三,波士頓聯儲主席柯林斯表示,她將對“進一步放寬政策持猶豫態度”,並且“在當前高度不確定的環境中,爲了平衡通脹和就業風險,將政策利率維持在當前水平一段時間可能是合適的。”
與此同時,對立陣營,即那些認爲美聯儲應繼續降息的官員主要認爲關稅不太可能對通脹產生持續影響。他們還認爲,如果降息不夠快,勞動力市場將面臨跌落懸崖的風險。
美聯儲理事米蘭(他已從特朗普經濟顧問委員會主席的職位上休假,以填補央行理事會的一個臨時空缺席位)對美聯儲上月降息25個基點的決定投了反對票,他反而支持更大幅度的50個基點降息。
在他最新的言論中,他認爲借貸成本對經濟施加的壓力比大多數人想象的要大,而且無論如何,通脹註定會“大幅”放緩。
與米蘭觀點一致的還有同爲特朗普任命的美聯儲理事鮑曼和沃勒,他們自7月起就呼籲降息。他們認爲,既然通脹已足夠接近美聯儲2%的目標利率,主要擔憂應轉向正在疲軟的勞動力市場。
“如果你將政策收得這麼緊並持續很長一段時間,那麼你將面臨貨幣政策本身引發衰退的風險,”米蘭在11月1日發表的《紐約時報》採訪中表示。“如果我並不擔心通脹上行,我看不出有任何理由去冒這個險。”